最早接触《红楼梦》是在十多岁时,收听砖块大小的收音机里播放的长篇连续广播剧《红楼梦》,最终的记忆只有两个名字:林黛玉和贾宝玉。后来阅读《红楼梦》,是跟风阅读,读得潦草敷衍。直到三年前开启课堂名著阅读之旅,才真正开始了《红楼梦》阅读,真正感受了《红楼梦》的魅力:百读不厌,常读常新,越读越爱。
俗话说:一句话叫人笑,一句话叫人跳。说话是一门艺术,《红楼梦》里的很多人物,具有高超的说话艺术,若能读懂《红楼梦》里的说话之道,一生受用。
《红楼梦》第27回有两个精彩情节,一是宝钗扑蝶,一是黛玉葬花。其实这一回里还有一个丫鬟的精彩表演,这个丫鬟就是小红。小红是《红楼梦》中一个不起眼的人物,在怡红院当差,主要工作是烧炉子喂鸟雀。她原叫红玉,荣府管家林之孝之女,因名字中的“玉”犯了黛玉、宝玉的名讳改名为小红(也称红儿)。
这一天是芒种节,大观园里女孩子们都到园内玩耍。凤姐忽然想起一件事,要找个丫头帮忙,小红隆重出场了。凤姐问小红能不能办好事情,小红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奶奶有什么话语,只管吩咐我说去。若说的不齐全,误了奶奶的事,凭奶奶责罚就是了。”小红没有说自己能不能办好事情,而是说“只管吩咐我说去,办不好处罚我就是了”,结果满嘴“奶奶”的一番话,把“四五门子的话”干脆利落地说了个一清二楚。听得李纨啧啧称奇,凤姐满心欢喜。
凤姐是爽利之人,自然不喜欢那种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的人。凤姐很欣赏小红的伶俐,想让她到自己身边做事,问她是否愿意。小红内心是“巴不得”,可嘴上却说“愿意不愿意,我们也不敢说。只是跟着奶奶,我们也学些眉眼高低”,回答得妥帖得体,还达成了心愿。
小红给凤姐办事,遭遇了晴雯等人的冷嘲热讽。面对嘲讽,能言善辩的小红选择了隐忍;面对二奶奶(凤姐),她主动做事,勇敢表现,最终为自己谋得了更好的发展机会。钢要用在刀刃上,这才是真正的会说话。
不和不重要的人争高下,不为不重要的事论短长。关键时刻,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是芒种节这天丫鬟小红说话、做事,给我们的重要启示。胡适在考证《红楼梦》时,认为小红后来应该还有更多的戏份。可惜八十回后面的内容散失了,我们未能再睹小红的精彩表演。便毋庸置疑,小红是一个精彩的角色。曹雪芹先生说:每一个生命都有资格精彩。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