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恩执棒中国交响乐团。
文 | 陈瑜
20世纪以来,作为具有世界通行性的体裁平台,交响乐似乎已成为衡量现代性国家舞台艺术创作、表演水平的重要标志。进入中国以来,这一特殊的西方音乐体裁伴随着20世纪东西方文化交融、双向互动的交流发展已成为一种新型的中国音乐文化,鲜明地映射出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时代性特征。4月12日,北京音乐厅,由中国交响乐团和福建省歌舞剧院联合出品的中国交响乐团2017-2018音乐季“南音交响”音乐会可以视为这一背景下一次极具意义的文化自觉和艺术自信展示。音乐会集中展示了7位青年作曲家以古老乐种——福建南音为题材创作的7部交响乐委约新作。福建南音与擅于以庞大乐队编制表达深厚思想性内容的西方交响乐形式,不论从音乐的文化属性或是艺术品格而言有着诸多差异。如何理解传统并以西方音乐语言加以呈现,这对所有作曲家而言是一次大胆的尝试与挑战。
从演出效果看来,作曲家们在结构、语言、主题、体裁等方面充分展现了优秀的驾驭能力,为交响创作的发展探索提供了多种经验。如郑阳的交响诗《南音的穿越时空之旅》作品27号,作品以长笛和单簧管演奏的富有南音韵味的旋律作为主题背景,将多种音乐素材运用复合风格横向与纵向对峙,材料拼贴与融合等手段进行极为夸张的艺术处理。王喆的《紧叠——为洞箫、南音琵琶和乐队而作》受福建南音的特殊节拍与速度概念“紧叠”所启发,选取南音名谱《走马》中的核心音调,通过调式调性的转换呈现原曲主题的不同面貌,并采用洞箫、南音琵琶与交响乐队的组合形式,力求在追求变化同时更多地保留南音的旋律风格及南音乐器演奏特点。仲晨晨《平·仄——为管弦乐队而作》的创作灵感来自于南音演唱的润腔和地方方言中的平仄发音特点。作品中采用了《静夜思》《登雀楼》和《月下独酌》三首诗的平仄起落规律作为作品各个乐章的结构框架,以“平仄”发音特点为基础,设计了平、扬、转折、降四种音乐织体基本形态,并从南音曲调中提炼音阶,组合164个三音组,通过纵横方式重新建构以表现她心中所理解的南音。刘青的《走马随想——为管弦乐队而作》紧紧围绕南音大谱名曲《走马》的核心旋律,在长笛、大提琴等不同声部对位演奏,表现出纯熟的复调写作能力。王华谙《锦赋——为交响乐队而作》更多地呈现一种南音的意向式表达,即从南音中提取相关元素,以交响语言诠释作曲家心中的“南音”。
除了采用福建南音传统乐器,本场音乐会还展现了中阮、大提琴等乐器和交响乐队组合的多种乐队组合形式,大大拓展了南音题材创作的相关作品体裁类型。如杨帆的《夜鸣——为大提琴与乐队而作》,作品采用大提琴演奏音乐主题,素材取自南音古谱《八展舞》,大提琴凄婉哀怨的音色特点,细腻恰当地刻画东晋湛方生《吊鹤文》“独中宵而增思,负清霜而夜鸣”诗句中清冷意境和愁人孤寂的情感,与南音的音乐品格极为贴切。黄凯然的《荼靡——为中阮与乐队而作》采用中阮演奏南音传统曲牌“短相思”作为主题音调,全曲犹如讲述一场与南音相识相恋的故事,娓娓道来,情感真挚感人。
参与本场音乐会创作的作曲家们大多为“八零后”,他们扎实的学院派作曲技术训练功底、丰富的创作经验以及艺术感悟能力让我们看到了中国交响乐创作新生代力量的实力。他们对中西艺术经验的不同认知与阐释,是对交响乐创作“中国经验”的有益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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