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摇滚,不管身处何方,心之所向,这个夏天,不能没有摇滚乐。VOGUE开启一场摇滚狂想,邀请多位音乐人一起rock the house!
就像在很多公路片里看到的,年轻的男孩女孩开着他们并不皮实的车,开出一段青春世界。2005年,张守望、李维思、李青三个人组成Carsick Cars,当时他们还是从北京理工大学走出的“大学生乐队”。仅仅两年后,这辆“晕车的车”就受邀为传奇的Sonic Youth乐队的巡演暖场,他们也成了从D-22酒吧中驶出的最有代表性的乐队之一,成了说起国内的Noise Rock就一定要提到的乐队。
拉扯,拧紧,放松,伴随着这样的反反复复,三个人一路走走停停,也会分开搭载别的车去到别的地方,然后在某时某刻某个休息站再次一同上路。李青说他们就像是《新世界福音战士》中的三人组,每个人都有点性格上的极端;但也正是因此才输出了Carsick Cars独一无二的色彩。
属于他们的“公路片”还在继续,下一帧画面依然是可以期待的未知。
从前年的单曲《叫醒我》到今年年初发行的《爱的代价》,新专辑也一直在筹备中,现在进度如何?
从2017年我们重组之后就在弄这些歌,已经弄的差不多了,录音的时间也定了。我们三个对于各自的审美都还挺自信的,我觉得做出来不说多么极致、能成经典,至少之后自己再听可能有点不相信是自己做的。我之前跟朋友说这张专辑大概能出来了,是在我们三个都各自放弃了一些东西的基础上,虽然听上去有点丧,但其实是好事,因为它已经不限于是对音乐或者技术的挑战,而是对人的挑战。也是一种成长。
我的想法更放松一些,我觉得如果我们三个都能发挥自己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出来,不管过程怎么拉扯、最终选择走到哪个方向,它都应该是很好的东西。怪人不一定能做特别好的音乐,但是做好音乐的一定是怪人。
其实我们仨关注点都不大一样,就像EVA(《新世界福音战士》)里面那仨小孩似的,每个人都有各自怪的地方。
你们在之前的采访里说过希望新专辑是“牛”的,你们的理解里怎么才叫“牛”?
就是你可以说你不喜欢,但你不能说这不行。
《爱的代价》原曲是1992年李宗盛创作、张艾嘉演唱的一首经典的流行歌曲,cars如何找到突破口把自己的风格融入进去?跟我们分享一下创作过程吧。
过程挺难的,开始想的以为很简单,但过程中有很多想法的冲撞,最后结果还是挺满意。主要还是原曲太经典了,它的旋律不能拿掉。
前前后后搞了三个月,中途也来来回回去做点其他的创作,然后再回来弄这首歌。我是觉得比《噢乖》,因为《噢乖》可以“难”,但是这首歌没法“难”。
(注:这里的“难”可以理解为歌曲本身的旋律、结构脱离流行通俗本身。)
你们如何看待现在内地主流音乐市场出现的大范围的“改编”热潮?尤其对于乐队来说,之前都是强调原创,现在这种做法是否也是主流与独立的一种“相处模式”?
我觉得可能说明原创的动力不够,才有这种情况,如果大家都能产出跟之前那些经典一样的好歌,那也不会有这种划分了。当然我觉得翻唱也是一个创作方式,还是因为好的原创变得稀缺,加上现在产业也更流水线吧。
我觉得有一方面是音乐传播的问题,其实好的歌有,只是大伙听不到,不像原来传统的唱片工业,可能媒介方相对强势,或者有一个大家都信赖的DJ、有良心的DJ,能有力量地把音乐传递给大家。现在的网络时代人人都在发言,都在追求自我,网上的东西那么多,听到什么可能就是什么,在这种情况下音乐传播的模式变了,所以好歌能让人听到的机会变得很低。然后改编热潮,很多年前音乐类综艺兴起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各种改编、各种排列组合,这是一个做节目的逻辑和娱乐需求,跟做音乐产生内容的逻辑是不一样的,说简单了就是改编容易出圈。然后乐队没事也愿意玩玩翻唱我觉得也无可厚非,各取所需吧。
会听,但不会交流,交流也没用,Cars自己的音乐都交流不明白,谁还管别的。(笑)
我很少听摇滚乐(笑)……也不是,就是The Beatles、The Velvet Underground这些经典的听得多一点,其他的可能古典和电子多一些。
那这对你们新的音乐创作会有影响吗?
那是肯定的,我假设自己是旁观者的话,我觉得编曲上感觉挺不一样的。
大家一说到cars就会把你们跟噪音摇滚、Noise Rock关联在一起,你们认可这样的分类么?还是说也许你们的风格也在实验中不断变化,是不需要这种标签的?
我觉得噪音肯定还是cars音乐中很重要的一部分,然后流行也是一个挺重要的点,我如果做实验类的可能就不会重视旋律,也许会比较“折磨”人……所以就是噪音跟流行,不太能归属到所谓的“Noise Rock”里,还是属于cars自己的那种噪音流行吧。
现在人听歌越来越短,可能只听几十秒的副歌,完整的一首歌、一张专辑听得越来越少,这对你们有影响吗?
其实从组乐队开始,甚至都没想过说要演出,最最重要的还是满足自己,满足自己的创作力和表达欲。有人能喜欢这个东西,可能更像是一种附加的价值。
李青还有另一个身份,是赤瞳音乐厂牌的主理人之一,这个过程中你也接触和帮助了不少年轻的乐队,做厂牌跟做音乐的感受有什么不一样?
这两件事我都当成作品在做,虽然角度完全不一样,但也是属于一个整体的产业,能参与还是有意思的。年轻的乐队很多经历跟我们当时一模一样,不管什么年代,大家在一起搞创作、做东西这件事本身是没有区别的,因为每个年代都需要创作,每个有表达需求的人也都要通过创作给自己找一个出口。我想在年轻乐队身上看到他们创造出了什么,而且他们也已经创造出了很多东西。
现在年轻人相比玩摇滚乐,可能更多地会选择电子、嘻哈等类型,live house也很难有当年那样的文化场景,是否缺少一定的土壤和环境?
可能摇滚乐现在听起来不是那么“时尚”的存在,但其实不管你玩的是什么音乐,只要玩的人越来越多就好,一个健康的音乐生态是建立在丰富性的基础上的。现在大家在家就能自己创作、在网上发布了,摇滚乐多费劲啊,你得攒人,又得买一堆东西,还得找地儿演出,而且大家一起相处也很考验。
Cars一直被认为是国内现场很棒的乐队,你们怎么形容自己在台上的感觉?觉得自己是有表演人格的吗?
我觉得有时候我在台上跟种地一样……就是很体力活,就那些动作。
小时候我肯定不是表演型的,每个班都有那种特别活分的同学,当然我肯定不是那种。
台上台下的自己会互相找吧,台下有时候会追求演出时的专注,台上有时候又会追求台下的那种“沉”,最后可能就统一了。
说起Carsick Cars的音乐,很多人都会用“有很强的空间感”来形容,你们自己心中Cars的音乐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空间”?
空间感最开始是美国的一个音乐制作人Phillip Spector发明的,他其实影响了地下丝绒乐队的第一张专辑,因为他录音的方式就是把空间做的特别大,好像有一个音墙,我可能从生理上就很喜欢那种声音墙的感觉。但我很怕用感性的方式去形容它是什么样,因为我做音乐的方式是特别具体的,需要理性的。
空间听上去是个三维的事儿,但是我最多只能想象到二维,就是一段音乐,我把它想象为一个x轴和y轴,然后Cars的在y轴上特别高,大概这样。
如果跟画面联系起来,我觉得Cars的音乐其实不是在一个封闭空间。好比二环主路的一过街天桥,就北京,还得是北京,然后在那上面的那种感觉。
推荐理由:摇滚乐不能改变世界,但它所富有的能量是无法取代的。那些经典的歌曲,总能超越时间,给予不同时代的年轻人希望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