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爸买了部手机,老爸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但表情和说话的语气掩饰不了他的喜悦。就像去年给老妈买手机时,她一直拒绝,但当我把手机放在她面前时,她立马搬着小板凳坐到我身边,问这个怎么设置那个怎么设置,脸上笑开了花,末了还不忘加一句:“给你说了别买别买,你非买!你说说你呀……”
和老爸的关系好像没有和老妈那样亲近,但很多事和老爸“臭味相投”。比如做手工,比如听歌的品味,比如看书练字这些小事。
老爸的字儿写的很潇洒,在我读小学的时候,喜欢用报纸把书皮包上,名字写在别人很难找到的位置。但老爸没有经过我的允许,用毛笔在报纸上板板正正地写下我的名字,脸上还带着一番自我欣赏之感。我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新书被弄脏了,心头很恼火,把报纸从那本书上撕下来,埋怨爸爸为何自作主张,说着说着自己还委屈的哭了。妈妈看我哭了,就数落他几句,老爸像个好心好意但做错了事的孩子,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后来时常回想起这件事,老爸心里应该更委屈吧。
过年回家的时候,翻出我的百宝箱,里面有张泛黄了的纸条,写着爸爸的诗:
他的心中 栖息着一万只鸟儿
最后只有一直鸟儿且听它单调的歌唱
他的心中 盛满柔软的海水
最后只有一滴海水 且结晶成盐
无聊的时候,老爸也会随手拿起张纸写写画画,偶尔能看到家里的烟盒纸、鞋盒、餐巾纸上都留有他的字迹。
老爸很喜欢听歌,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个长方体的黑色录音机,左右分别有个大喇叭,几盒磁带翻来覆去的放。后来有了DVD,从十二首歌一张的光盘到五百首歌一张的光盘,人闲着的时候,DVD就不闲着。偶尔一家人在一起吃饭,老爸绿色的蓝牙小音响常常欢快的哼着歌儿,老妈常常嫌弃他聒噪,老爸也不吭声,但也不把音响关掉,无声的抗议着。
草原风的歌曲深得老爸的喜爱,豪放、高亢、悠扬的声音总是让人激情澎湃。我也常常幻想自己开着车疾驰在大草原,车里就放凤凰传奇那首《自由飞翔》:在那人潮人海中你也在沉默,和我一起漂泊到天涯的交错……
去南京旅游时,在玄武湖边给老爸买了一个葫芦丝,想着他应该是会吹的,家里的竹笛、口琴和萧,都是老爸的小玩意儿,听他吹过竹笛,听他用树叶吹成小曲儿,双手合在一块吹口哨,但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把葫芦丝给他的时候,他玩了一会儿,后来一直挂在墙上,笛子口琴以及少了一节的萧都被我放进了百宝箱。去年带了个新竹笛回家,晚上吹了一小会儿,老妈说他“半夜扰民”,我自然是和老爸站在一边的,说艺术的萌芽都是被我妈这样的人扼杀的。
大概在我读初中的时候,老爸一个人骑摩托车从青海到安徽。后来回到家,老妈给他洗衣服,听说整整洗了一下午才算洗干净,当她看到老爸刚到家的时候,说老爸黑的像鬼一样,差点没认出来。后来我一个人出去玩的时候,偶尔住青旅,想起当时老爸说的青旅,三块钱一晚。当时理解不了青旅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对老爸骑摩托的行为也没什么感觉。近些年每每想起,总觉得老爸很厉害!如果当时能带上我,该是件多么酷的事!
小时候的玩具大多都是自己做的,比如我哥用两根粗棍、一个轴承、一个麻皮口袋做成小推车,推着我到处跑;用木头削成陀螺;用柳枝做成口哨;用旧泡沫鞋底烧成各种模型……记忆最深的是一个晚上,老爸陪我用算盘珠子、吸管、橡皮筋做小车,折腾到将近十点小车还是不能自动跑,老妈又开始了她的夺命连环催,当小车最终跑起来的时候,我和老爸激动地欢呼,又惹老妈一阵“嫌弃”。
读初中的时候,想让老爸给我做一张小床,当时家里用的家具几乎都是老爸以前自己做的,和市场上的没太大区别。老爸找来一些木料,但木料有些瑕疵,我和老爸拿着纸、笔、皮尺,在木头上做着各种计算与画图来避免瑕疵带来的不便,最终确定方案的 时候,两个人的激动之情都难以言表!
过年的时候,中午看到老爸用电钻钻闲置的地板,旁边还放着一些螺丝钉,说是要做个小茶几。我也来了兴趣,帮老爸按着地板钻孔,可最终因为地板长度不一不好切割而放弃了。有时候想,如果让老爸自己选择他想要的生活,他应该会是一名优秀的匠人吧。
最近在看龙应台的《目送》,她说: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长大了,确实和父母聚少离多,前几日老妈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顿饭,我说忙再说吧,老妈说那我们去看看你吧,我说不用了挺好的。后来觉得不太好,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她正在炸丸子炖排骨做各种好吃的,忙活了一下午,因为我哥说想吃,当然也做了我的,准备带给我。我说看看能不能调课,其实我也很想去吃,于是老妈很开心的给我出谋划策看怎么调合适。虽然最后来去匆匆,但能聚在一起已经很开心。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且珍惜。
父亲节快乐!晚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