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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片相思,顺着江河下。丝丝怀想,随着风儿牵挂。涓涓爱恋,碧泉般无瑕。幽幽笛音,萦绕谷崖。”
无意中点开宗次郎的陶笛曲《故乡的原风景》,清丽悠扬的乐音便缓缓流进我的心坎,像叮咚的泉水,像夏日风吹过树梢,刹那间便让我的心静了下来,忘了身在何处
世上美妙的乐曲很多,让我心仪的也不少,比如《梁祝》、《春江花夜月》等,但像《故乡的原风景》这样一听倾心的却是少有,就像这世上优秀的男子很多,能真正深藏心中的却是很少。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听陶笛,感觉那笛声仿佛有了魔性一般,带着你穿越时空,回到遥远的童年里去,那里有一望无际的金黄的麦浪,有纵横交错的田间小路,有蜿蜒的溪水终日不停地流着,有老牛在山坡上悠闲地吃着草。还有池塘,和池塘边的榕树下的那间老屋,还有爷爷种的桃树、芭乐树……黄昏,鸟雀从天边归来,在树梢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小小的我坐在老屋的小院里,呆呆地望着门前的路,等着妈妈归家的身影……
那是我的童年,我心中的故乡的原风景,那些风声,草声,流水声,以及啾啾的鸟鸣声,早已消失在记忆的荒原,如今,却从宗次郎那个小小的陶笛里一串一串地飞出来,包裹着我,缠绕着我,如那双温情的手,轻轻滑过心间。
宗次郎的陶笛是在森林里的小木屋里,在油灯下,自己盖窑,亲手烧制,他用心地制作着只有他自己才能懂的陶笛,只属于他自己的陶笛,他赋予那些泥土以生命,那些泥土还以他奇迹,他捧着小小的陶笛,轻轻一吹,发自他内心的音乐情感,便成了清新悠扬的陶笛乐音,那些乐音啊,有些孤寂,透着沧桑,却淋漓尽致地阐述了他对于自然万物与山川土地的感怀。
故乡的原风景,在宗次郎的陶笛声里盘旋,故乡的原风景,在我的心中萦绕。我想起那个夏夜,在山中听月,听小瀑布哗啦啦一路欢唱着奔流而下,听风轻轻摇过树梢,听夏虫啾啾在草丛里呢喃,还有年轻的心,年轻的梦想。那是人生的初相见,我的纯真,你的懵懂,一如溪水,一片澄清。
人往往都是这样的,只有等到失去时才懂得珍惜。故乡,慢慢地变了样,开着五颜六色漂亮野花的山坡,如今矗立着一座座厂房,长着许多树许多草的地方,如今盖起了高楼,那条充满诗意的小路,成了柏油公路,还有那老屋,一间一间,慢慢拆了,成一片废墟。
那夜,下着细细的雨,我们,在那片废墟上,站着,听雨,听雨沙沙落在草丛里,落在小花上,落在你的肩上我的发上,听雨夜里,那么多虫鸣声,啾啾,唧唧,喳喳……这是我们的故乡啊,这是故乡的原风景,从此却只能成心底里的一抹记忆。
人世间,没有永恒,没有地老天荒,没有海誓山盟,也没有一处风景会等你在老地方。
也许,宗次郎比我们更懂得人世的无常,所以,他才那么决绝地远离尘世的纷扰,躲进小屋,用故乡最原始的泥土,烧制只属于他的最古朴的陶笛,他采撷大自然的音符,用他满腔的深情,吹出清丽悠扬的笛声,来感应世人最渴求的心音。
故乡的原风景永远在宗次郎的音乐里。故乡的原风景永远在我们心中。
柯月霞,笔名六月雨荷,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著有散文集《一个人的优雅》、《一杯茶的幸福》、《最美的时光在路上》,厦门女作家合集《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