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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晚韶华》被曹雪芹讽刺不积阴骘的短命人,不是李纨

2022-08-03 12:22:58

李纨的判词中有“如冰水好空相妒,枉与他人作笑谈”之说,容易被断章取义认为是曹雪芹揭示李纨为人妒忌,讽刺她小气。

殊不知“如冰水好”是指水晶、玻璃水头好、是冰种的品质。并不是指李纨,而是第四十五回李纨评价王熙凤的“真真是水晶心肝玻璃人”。

“如冰水好空相妒”其实是说王熙凤妒忌李纨收入多,却没有李纨的幸运,有儿子晚韶华。反衬李纨有功德,王熙凤不积阴骘。

无独有偶,李纨的《晚韶华》同样备受争议,被认为是曹雪芹对李纨的嘲讽。那么,究竟[晚韶华]讲了什么故事呢?下面咱们就讲一讲[晚韶华]的意思,避免再被断章取义。

(第五回)[晚韶华]镜里恩情,更那堪梦里功名!那美韶华去之何迅!再休提锈帐鸳衾。只这带珠冠,披凤袄,也抵不了无常性命。虽说是,人生莫受老来贫,也须要阴骘积儿孙。气昂昂头戴簪缨;光灿灿腰悬金印;威赫赫爵禄高登,昏惨惨黄泉路近。问古来将相可还存?也只是虚名儿与后人钦敬。

《红楼梦》曲子不同于判词是人物命运伏笔,而是借事喻人。判词是“诗体”,曲子是“词体”,要各有区分理解。

李纨晚年母凭子贵得封诰命,是为[晚韶华]。但同样也是“晚”韶华,一切来的太晚,李纨此时已经暮年,到底没有几年福可享。

注意“晚韶华”的意思不是说才得到“韶华”,生命就要终止。而是人到暮年才富贵,没多久时间可以安享晚年了。

根据李纨的梅花签之前掷骰子“十九点”来看。贾家抄家后,李纨与贾兰母子前后用了十九年才终于走出困境。贾兰金榜题名,并开始步步高升。而此时李纨已到五十知天命之年,虽然母凭子贵,到底[晚韶华]。

[晚韶华]开篇就将功名富贵和人的理想希望比作镜中花和黄粱一梦般并不真实永久。人的青春逝去极快,一眨眼就老了。青春丧偶的寡妇不用想曾经少年夫妻恩爱,就算此时凤冠霞帔为诰命夫人,也终究要面临人生暮年老死。

上半阙曲子的意思,是借李纨的否极泰来规劝世人莫要贪著。《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彰显[晚韶华]里《好了歌》所唱出的真意。

下半阙曲子:世人常担心年老受穷无所依傍,也要多积阴骘得福报,才能福荫子孙。就算是身居高位荣华富贵,终究抵不过生命的无常。古往今来的名臣良将早都湮灭在历史中,能留下名字和故事给后世人称颂和敬仰,已经很了不起了。

[晚韶华]最要注意的有两点:

一,借李纨的晚韶华,规劝世人多积阴骘,福荫儿孙才能不受老来贫。

比较典型的案例就是刘姥姥,虽然一辈子不富裕,但最后收养巧姐做了好事,她的晚年得到贾家接济,不会那么困难了。

反面案例则又拿判词“如冰水好”的王熙凤讲道理,凤姐尽管呼风唤雨半生赫赫,到头来坏事做绝不积阴骘,不但没有儿子还年少短命。

与李纨呕心沥血培养贾兰成才的功德相比,王熙凤的机关算尽不值一提。

宁荣二公的贾家盛极而衰,贾兰复兴的贾家否极泰来。但“纵使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人终究要死去,兴亡也在不断交替。若干年后,贾家仍旧不复存在。

能够青史留名的除了宁荣二公的盖世功勋,也只有李纨堪比孟母三迁,岳母刺字的贤惠可以流传,但终究还是历史的过往。

曹雪芹对李纨作为儿媳妇和母亲的评价是正面的。尤其“新涨绿添浣葛处,好云香护采芹人”,借《诗》《风》《雅》评价李纨的德行和功绩,可谓至高。

所谓“如冰水好空相妒”“也要阴骘积儿孙”,并不是讽刺李纨,而是警告王熙凤那些不积阴骘、自私自利者要多像有德的李纨学习,否则都没机会[晚韶华]!

阅读李纨的判词和[晚韶华]曲子不能断章取义,要借用诗词本意理解李纨的一生。曹雪芹笔下的李纨,含辛茹苦抚养贾兰,又呕心沥血教育儿子成才,是青史留名的贤妻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