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航浦东派琵琶传承之路
王睿琳
浦东派琵琶 传承人
我是王睿琳,是一名琵琶老师,也是“浦东派”琵琶的传承人。
“浦东派”琵琶是当今琵琶的主流派之一,是国家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在清光绪年间,浦东派琵琶第三代传人陈子敬还曾进京教授醇亲王琵琶,并被光绪皇帝赐予“天下第一琵琶”的称号。
我4岁开始学习浦东派琵琶,我的恩师潘亚伯先生是浦东派琵琶的第七代传人。
潘老师的教学方法非常注重基本功的练习,所以童年的我成天被“枯燥无味”地基本功练习所“折磨”,这种“折磨”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心酸事”。每次放学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的小朋友出去玩,而自己却要在房间里练琴,都觉得天大的委屈,因此小时候学琴没少挨父母的训斥。
让我最“痛苦”的一首曲子是《霸王卸甲》,这首曲子中有一个“浦东派琵琶”的特有技法,叫做”并两条、三条弦”,用来模仿刀枪相击的声音。这个技法需要很大的手劲来完成,可是我年纪小又是女孩子,手劲不够,并弦怎么都练不好。练习的时候我的手指被琴弦勒出了深深的口子,又疼又委屈,心里沮丧的已经想放弃了。但潘老师他一边教导我“要学浦东派琵琶就一定要学会浦东派琵琶的技法,这样弹曲子才有韵味。”一边手把手地教我练习手指功。感受到潘老师的良苦用心,我回家咬着牙练习,终于攻克了这一难题。
在我大学即将毕业时,潘老师问我:“睿琳,我跟浦东派琵琶打了一辈子交道,你也是从小就跟我学琴,现在我的家乡浦东派琵琶的发源地惠南正需要琵琶老师,你愿意去吗?”听到这个消息我简直欣喜若狂,可以当琵琶老师,又是教我最喜欢的浦东派琵琶,简直是太完美了。所以大学一毕业,我就离开家乡只身一人来到了惠南镇,成为了一名浦东派琵琶老师。
可是来到惠南后,我却发现,一切与我想象的不太一样,这里没有很多的教室,没有众多的学员,甚至大多数人都对浦东派琵琶一无所知。
那一年的暑假,我几乎走遍了惠南大大小小的社区,开设公开课,让更多的人了解浦东派琵琶。同时又成立了浦东派琵琶传习所,免费教学。
刚开始的时候,感兴趣的小朋友和家长很多,但我们当时教学的设备不是很好,不到15平米的教室里,没有空调和电扇,挤着20多个学生和家长。
有一天,上海罕见的高温,闷热的小教室里差不多有40多度,我的汗水就顺着鼻子滴在琴上,孩子们热的都要中暑了,家长们心疼坏了,我也觉得特别的自责和内疚。下课的时候我就听到一位家长问孩子:“这么热的天,下节课你还想来吗?”孩子的小脸热的通红,但眼神却很坚定的说:“我还想继续学!”临走的时候还怯生生地跑到我身边说了一句:“王老师辛苦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像凉风吹散了我心里的燥热。
在民乐中,琵琶是很难学的,俗话都说“千日琵琶百日筝”。特别是刚开始学的时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基本功练习,这是枯燥又难熬的一段时间,很多的家长和小朋友都没能坚持下来,这对于我这个老师来说,无疑是很大的打击。偏偏这样的时候我又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你们的培训基地为什么免费的,是不是因为教的不好所以免费?”那是我最苦恼的一段时间,我不停的反思,是我的教学出了问题?还是琵琶真的太难?我理解家长们的急切想要看到成果的心情,但是基本功训练一定是最重要的,就像建一座大楼,基本功就是地基,地基打不好,楼一定会倒。
有一天,又有一位家长下课了跟我说“以后就不过来学了,琵琶实在太难了,学了这么久都弹不出调来。”我刚想争辩几句,这个孩子却说话了:“妈妈,我想学琵琶,王老师弹琴的时候真好看,我长大以后也要像王老师一样,穿漂亮的裙子弹琵琶。妈妈我一定可以弹好的,你让我继续学好吗?”
孩子的话让我特别感动,这是一个小姑娘关于琵琶的梦想啊。孩子都能坚持下去,我又怎么能放弃呢?所以那段时间,虽然面对种种质疑,我却坚持了自己的教学方法,终于在三个月左右的时间里,我的学生们演奏出了他们的第一首曲子。
都说万事开头难,浦东派琵琶的传承工作亦是如此。而我的初心就是冲着“开荒”来的,所以不论再苦再难,我都愿意坚持下去。
浦东派琵琶传习所的学生越来越多,政府对我们的工作也越来越支持,我们也得到了老一辈传承人的鼓励和支持。
同时,惠南镇文化服务中心还发起了浦东派琵琶觅传人的活动,让有越来越多的小朋友有机会能学习琵琶。
如今,惠南镇政府打算建设“浦东派琵琶之乡”,将浦东派琵琶成为文化惠南的名片。而我能做的也有很多,比如:帮助惠南镇大、中、小、幼学校在音乐课上开设浦东派琵琶艺术欣赏和教学;邀请浦东派琵琶演奏家、教育家、传承人开设讲座,使学员们直接接触到浦东派琵琶的真传;每年举办一系列的技能比赛和演奏活动,深入社区和学校,普及浦东派琵琶等。
“传承工作不在于一朝一夕,而是一条漫长而艰难的道路,但是这条路上并不孤单,有老前辈们给我指路,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与我同行,有家长和孩子与我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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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正青春
7月3日 18:30丨20:00
东方财经·浦东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