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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笛声（第六集下）
文/肖吟
76.
【柳惠林在缩脖岗村住了一宿，第二天早晨骑着自行车，驮着秦晓萌离开了村子，到了公路上，才和姐妹俩分手。
秦晓萌：姐夫，记得常来我家。
柳惠林：晓萌，你这个姐夫叫得很亲，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秦晓萌：别灰心，月儿姐对你一片痴心，你可不能辜负了她。
柳惠林：人小鬼大，是不是在学校也有小朋友了。
秦晓萌：学校的那些男生都是小屁孩，将来我找对象就找惠林哥哥这样的。
柳惠林：我有什么好的。
秦晓萌：惠林哥哥，我做你的女朋友行不行？
柳惠林：你可别吓我，我这个人胆小。
秦晓萌：放心吧，没人和月儿姐抢。
秦晓雨：姐姐不抢我就抢了。
柳惠林：快走吧，一会儿上学晚了。
【两个女孩和柳惠林摆摆手，跳上自行车，柳惠林一直目送姐妹俩走出很远，这才迈开大步向家里走去。
77.
【从缩脖岗村回来月儿又恢复了有说有笑的活泼状态，让赵妈妈又是惊喜又是担心。惊喜的是女儿好了，已经完全恢复了，担心的是女儿对柳惠林的依赖会更深。
赵玉秋：这几天看你像丢了魂一样，丢三落四的。
赵妈妈：女儿好了反倒担心起来。
赵玉秋：担心什么？有病吧你呀。
赵玉秋：我没啥好担心的，我是很感谢这个小舅子，帮了大忙了。
赵妈妈：宝山这个人实诚，信得过。
赵玉秋：啥时候摆几桌酒，把他们全家都叫来，咱们正式认亲。
赵妈妈：你是当家的，你说了算。
赵玉秋：操，你不当家了？
赵妈妈推了丈夫一把：死鬼。
赵玉秋;你说说，担心什么。
赵妈妈：你就不担心柳惠林？
赵玉秋：惠林是个好孩子，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赵妈妈：他家那么穷，我是不能把女儿嫁给他。
赵玉秋：桂兰，想当年我家也穷，你不是也嫁给我了吗？
赵妈妈：现在和那时不一样。
赵玉秋：有什么不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我们是父母。为孩子考虑是应该的，也不能钻牛角尖，孩子的感受我们也要考虑啊！
赵妈妈：自古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得商量。
赵玉秋：你怎么变成榆木疙瘩了。
【赵玉秋哼了一声，在鞋底上敲了敲烟袋锅，把小烟袋连同烟口袋缠在一起，掖在腰里，倒背着手离开家里。
【赵妈妈望着丈夫的背影在心里说：孩子们的婚事我说了算。
78.
【秋收大忙季节，整个村庄基本上都空了，只有几位老人在自家门口晒太阳，八九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在街道上疯跑，整个村庄仿佛是他们的世界。
【山湾村的男女社员分成三拨，十几个老把式在割高粱，二十几人割谷子，其余的男男女女都在一起割玉米。成片成片的庄稼地被撂倒，视野变得更加开阔了。
【柳惠林就在割玉米的行列里。
【快手已经在地头休息，地里一条条一块块，稀稀拉拉。
【柳惠林还没有到地头，就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身影，那是黄佩影。
两个人碰到一起，柳惠林客气地说道：佩影，谢谢你。
黄佩影：谢什么，快去月儿那儿吧。
【柳惠林没顾得休息，去接月儿。
【黄佩影也夹着镰刀过来。
【赵妈妈看着柳惠林的身影皱了一下眉头，也赶过来。
【月儿看着前面的三个人，努力挥动着镰刀。
【柳惠林直起腰，看着前面，回身来到地头，坐在地上开始磨镰刀。磨石有节奏的摩擦声在地头此起彼伏。
【中间休息要很长时间，不甘寂寞的年轻人开始做游戏。地头上最简单的游戏就是跳狗。一个人充当木马，其他的人飞身而过，木马节节升高，跳不过去的人只能当木马。充当木马的人随时随地都在更换。
【柳惠林已经磨完镰刀，正在给月儿磨刀。
【柳惠林认真磨刀的剪影。
【月儿和黄佩影坐在柳惠林旁边，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叽叽嘎嘎闹起来。
【柳惠林已经磨完刀，坐在那里呆呆的出神，他的脑海里跳动着音符。
【柳惠林随手摘了一片草叶，放在唇边，音节一个一个蹦跳出来。
【柳惠林的眼前是一片丰收在望的庄稼地，农民们挥汗如雨，镰刀飞舞，男人女人，你追我赶，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谷子压弯了腰，高粱晒红了米。田间地头，一对小夫妻，恩恩爱爱，卿卿我我……
【柳惠林忘情地吹着，月儿呆呆地看着。
【月儿的眼里是柳惠林，柳惠林的眼里是丰收的田野，劳动的人群，火热的场面。
黄佩影：惠林，你吹的是什么啊，很好听的。
赵月儿：惠林吹的就是他看到的一切。
黄佩影：真的吗？惠林。
柳惠林：也是，也不全是。
黄佩影：什么是不全是，乱七八糟的。
【月儿笑笑，柳惠林笑笑，黄佩影傻傻地看着两个人，也笑笑。
【打头的站起来，社员们依次找好自己的位置，又开镰了。
79.
【日暮黄昏，收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远处的山洼村炊烟袅袅。
【柳惠林走在回家的路上。
【月儿和黄佩影走在一起，落后柳惠林几步远。
【黄佩影扯了一下月儿的胳膊，两人快走几步，和柳惠林拉成一排。
【柳惠林还在沉思，没有注意月儿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黄佩影：柳惠林，想什么呢？
柳惠林如梦初醒：没……没想什么。
黄佩影：没想什么，就是想什么了。
柳惠林：真的没想什么，满脑子都是音符。
黄佩影：音符，什么音符？
赵月儿：惠林，歇气的时候吹的那个吗？
【柳惠林嗯了一声，还在沉思。
黄佩影：没劲，想它干什么，又不能当饭吃。
赵月儿：想你啊。
黄佩影：好啊，只要你不吃醋，我没意见。
赵月儿：与我有啥关系，那是他的事。
黄佩影：你真不吃醋？黄佩影叹息一声：我就是真想也是白想，柳惠林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惠林，对不对呀？
柳惠林楞了一下：什么对不对。
【黄佩影落后一步，随即又紧走几步，来到柳惠林的左侧。
【柳惠林已经恢复正常，三个人说说笑笑向村庄走去。
“月儿，月儿”。赵妈妈在后面高喊。
【三个人都停了下来。
赵妈妈：没你们俩的事，你们走得了。
【柳惠林犹豫一下，黄佩影扯了一下柳惠林的胳膊，两人继续向前走。
黄佩影：赵妈妈在干涉月儿的自由，也要干涉你们的交往。
【柳惠林回头看了一眼月儿，咬住嘴唇，他的心里升起一片阴云。
【黄佩影看着身边的柳惠林，没来由地叹息一声。这个她心仪的男青年距离她越来越远了。
80.
【赵刚的婚事已经提到议事议程。
【吃过晚饭，赵妈妈看了一眼西屋，走出家门。
【走在村街上，赵妈妈不断和人打招呼。
村民：婶子，吃饭了吗？
赵妈妈：吃过了。
村民：这是干什么去。
赵妈妈：没事，消化消化食。
【告别了这个街坊，赵妈妈拐进李家。
赵妈妈：嫂子在家吗？
李嫂：是桂兰啊，快进来。
【李嫂热情地把赵妈妈让进屋里，两人坐定，李嫂装上一袋烟，把大烟袋递给赵妈妈，赵妈妈接过来，李嫂划火柴点着。
赵妈妈抽了几口烟：嫂子，求你来啦。
李嫂：啥求不求的，有啥事你尽管说。
赵妈妈：我家刚子相中了一个闺女，这不是求你来说和了吗。
李嫂笑笑：他婶子，你自己就是媒婆啊。
赵妈妈：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
李嫂：也对，说说，谁家的闺女。
赵妈妈：黄显钟家的老闺女，黄佩影。
李嫂：都在一个屯子里住着，知根知底，这两个孩子也般配，好，我应了，明天我先去探探口风。
赵妈妈：黄佩影和月儿要好，整天长在我家，万一出点啥事，都是街坊邻居，谁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李嫂：这事十有八九能成。
赵妈妈：我就先谢谢嫂子了。
李嫂：谢什么，应该的，我家大小子就是你保的媒，你看，他们小日子过得多好，不吵不闹的，省心。
【李玉国的媳妇就是秦家窝棚人，赵妈妈娘家的老街坊，和秦家有点远亲，论辈分赵妈妈长了两辈，李玉国的媳妇叫秦桂兰姑奶，嫁到山洼村，还是没有改口，媳妇叫姑奶，李玉国还是叫婶子。
赵妈妈：那我就不坐了，嫂子，上点心。
李嫂：放心吧，刚子的事我包了，你就把烧酒准备好就行。
赵妈妈：放心吧，有你喝的。
【从李家出来，赵妈妈迈着轻快的脚步向自己家里走去。
81.
【吃过晚饭，柳惠林只是把碗筷捡下去，炕桌就留在炕上。收拾好堂屋，柳惠林进屋。
柳奶奶：饭桌还在炕上呢。
柳惠林：奶奶，我有事情呢，用桌子。
柳奶奶：晚上不去月儿家了？
柳惠林：奶奶，我晚上自己有点事。
柳奶奶：有事赶紧出去办，还留着桌子干什么？
柳惠林：我想写点啥，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柳奶奶穿鞋下地：我去大街上溜达一会儿。
柳惠林：奶奶，注意点脚下。
柳奶奶：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柳奶奶走出家门，柳惠林坐在桌子旁，一只手托着腮帮子冥思苦想。饭桌上放着白纸和铅笔，旁边还有一只短笛。
【柳惠林试着吹了几个音节，然后撂下笛子，在纸上写着什么。
82.
【赵家只有赵玉秋父女两个人。赵玉秋躺在东屋炕上，月儿自己在西屋坐卧不宁。
【月儿出了家门，在自己家院门口张望，街道上有行人，就是没有看见月儿心里想看到的身影，月儿有些失望。
【月儿在门口迟疑了片刻，还是举起脚步，走出自己的家门。
【柳奶奶坐在自家门口，手里拿着破蒲扇，驱赶着蚊子。
月儿从东面跑过来：奶奶。
柳奶奶：月儿啊。
【柳奶奶站起身，月儿已经跑到柳奶奶跟前，一只手搀住柳奶奶的胳膊。
赵月儿：奶奶，天凉了，别在外面坐久了，当心身体。
柳奶奶摸了一下月儿的脸蛋：还是我家月儿懂事，知道心疼奶奶。
赵月儿把头靠在柳奶奶的胳膊上：奶奶更心疼月儿。
柳奶奶：月儿这么可人，招人疼呢。走，月儿，咱进屋。
赵月儿：惠林呢？
柳奶奶：在屋里不知道捣鼓什么呢。
赵月儿：我知道惠林在写东西呢。
柳奶奶：你咋知道？
赵月儿：地里干活的时候，歇气儿，惠林吹草叶，一定是想把今天的曲子写下来。
【屋里又飞出一串欢快的音符。
本期倾情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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